小型水力发电机(1000kw水力发电机价格)
最是时光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转眼之间近三十年光阴悄然溜走,我也由一个无知的少年进入知天命的晚年了,计划生育不但不搞了,政府还号召生三胎了,传宗接代的思想在我们湘南地区早己荡然无存了,我那个堂叔在生了第五个女儿决定不生了,终于放下了传宗接代的包袱,几个女儿随着改革开放的政策都过得不错,也挺孝顺堂叔老俩囗。堂叔那个老俵后来终于生了一个儿子,回湘后硬气了不少,几个女儿当初因为贪图福建那边富裕,都嫁在福建了,那个儿子因为是独生子倍受父母姐姐的溺爱而娇生惯养,在挥霍完父母的积蓄后,先小偷小摸,后来在广东车站抢东西,被抓住判了十年发配新疆服刑,前两年回刑满回来也还是无所事事,结婚生子几乎没有可能了,老俩囗全靠几个远嫁女儿接济,光景甚是凄凉。
隔过一两月,在山里与世隔绝久了,堂叔也安排我们一起下山去徐市镇逛逛,看一场录像,然后去亲戚家吃中饭,堂叔老俵的大女儿就嫁在当地,我们到她家大开眼界,其富裕程度比我们湘南好十倍不止,那时我们湘南地区几代人挤在窄逼小土屋很正常,这里却家家都有木制的独门独栋小别墅。从墙壁到地板都是用上好的木材做的,桐油打得亮堂堂的,家电家俱一应俱全,连我们县城都少有的摩托车,家家户户都有,有的还不止一台,也难怪人家富裕,改革开放后,这里是山区,地广人稀,靠山吃山,一家有上百亩几百亩的竹林和树林,一年四季出产不断,杉木楠竹,山货每样都值钱,这里女的不上山干活,男的上山干活也就监督我们这些打工仔干活,点数,卖货,给我们发工资,他们家家都有承包的林地,都是小老板。
砍山久了,也会有危险。山里野生动物多是不言而喻的,早上起来,床底下盘着一条乌梢蛇是常有的事,也不打,就拿一根长棍挑出去了事,晚上野猪常在窝棚边走来走去,还带着小猪仔,把种的一种菜苗拱得干干净净,也不敢去打,只喊几声吓跑就是,野猪惹火了很危险,甚至危及生命。但有东西是避免不了的,蛇倒不怕,我们柴刀一碰树叶杂草它就溜走了,还有竹林里独有的毒蛇叫做竹叶青,颜色跟竹叶一样绿绿的,有毒,多半爬在在竹子上生活,不认真看还看不到。有时侯你在竹子下面砍柴,它就在你头上肩膀上晃悠你却不知道。它虽然有毒,但不主动攻击人,有时候无意间柴刀一挥,把竹叶青砍成两断的事也有,这种蛇竹林里太多太常见了。让人心烦的是山里一种红蚂蚁,个头大浑身赤红,一不小心就钻进你的脖子,裤子里,进去就咬,咬后又痛又红又肿,难以忍受,还是堂叔有经验,不知道是谁传下来的办法,就是上山时带一点化肥碳铵,学名就是碳酸氢铵,味道很冲,把它涂在伤口上,马上止痛,用不了半天,红肿就消退了。难对付是山里各种蜂,马蜂土蜂最常见也容易被它虰上,十多个砍山工,一天一两个被蜂虰上不奇怪,脸肿得像猪头一样,眼晴只剩下一条缝,恨死它们了,一天发现一窝土地蜂的老巢,在一个半坡上一个深不见底的土洞里,里面密密麻麻全是小拇指大小的土地蜂,平常我们受它们欺侮,早就对它们恨之入骨了,今天要报仇雪恨了,由我当主攻手,砍一段跟土蜂大小相同的竹子,打算塞进去,堵死这窝王八蛋,另外几个打掩护,每人手拿几枝竹枝,打算有漏网之蜂出来攻击就拍死它。我们算无遗策,认为胜利属于我们,谁知我把竹杆一捅进去,意外就发发生了,原来下面不远处的草丛下还有两个出口,一下子成百上千的土地蜂在我们头顶上炸开了,蛰得我们哭爹喊娘,手上的竹枝根本挡不住,只好就地一滚,一直滚到山脚下,而土地蜂一直穷追不舍,最后我们只好爬在山沟溪水里才躲过一劫,柴刀都丢了,也不敢再去找,一行只好狼狈回窝棚,大家都伤得不轻,每人至少蛰了五六个包,被树枝,山石挂得浑身是血,回去堂叔一看就明白了:(他当天去采买没上山,不然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大骂我们一顿,说这些蜂无论马蜂土蜂蛰上不治疗是要人命的,吓得我们要死,身上又痛,被山溪水一泡又冷,已是深秋了,还是堂叔有办法,同那个做饭的老俵到山溪边上砍了几把山芋荷,天然星科一种药物,把山芋荷挤出水,涂在伤口上,慢慢地不痛了,尽管如此,我们伤得太重了,一是蜂伤,二是受了冷蹊水寒气,都病了,躺在床上都爬不起来,堂叔和他老俵也不停地上山采药,给我们涂,泡,内服,四五天以后才慢慢好起来,时隔三十年了,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多少人在人生成长的过程中,为年轻无知买过单。
扯得有点远了,当年我初中毕业,成绩差升学无望,出去打工是唯一的出路,当时想去广东,但我一个在福建躲计划生育的堂叔建议跟他去福建,他说去广东人太多,治安非常不好,明抢暗偷比比皆是,而当地政府抓暂居证的热情比抓治安强得多。这里按下不表,相信当年在广东打工的朋友深有体会。我父母深以为然,决定让我跟堂叔去福建,那时堂叔跟他一个老俵在在那里躲计划生育,各家都有四个女儿,(送人的和流产的不算),没有儿子,两老俵都下了死决心,不生儿子誓不回湖南。那年九月初,正是那些考上高中或中专的同学开学季,我们一行十几人背上筒单的行囊开赴福建南平的顺昌县,工作就是砍山。
其实这还不是最终目的地,砍山嘛,肯定在山里,于是在徐市吃完中饭,又步行山里的小路好几个小时,正当大家精疲力竭时,堂叔指着前面不远处一个山凹里的小窝栅说:到了!
九月初我们从县城出发,经衡阳坐火车去福建,那个时侯衡阳的治安坏得全国有名:火车好坐,衡阳难过,不是浪得虚名,我正走在火车站路边马路上,那时刚出门什么也不懂,不小心踩了人家一下脚,现在想起来应该那人故意绊我的,那人揪住我,非要我赔一百元不可,旁边还有几个年轻人凶神恶煞地附和着,我一下子就傻眼了,一百元那个时候不是小数目,农村的猪肉不过一块钱一斤,普通农民工工价一天也不过三四块钱。我身上也就父母东挪西借的八十块钱,还好我堂叔是老江湖了,据理力争,况且我们有十几个人,有几个背上还露出砍山的大柴刀,最后旁边一个人假惺惺劝和,以赔五十块钱了结。结果车费不够了,十多个老乡一个帮衬几块钱我才得以买票上车(那时候大家身上带的钱都不多,一两个人凑不够的)。九月的湖南衡阳,正是秋老虎发威的时候,温度三十七八度,上了火车一看,火车人挤得满满的,过道上厕所里到处都是人挤人,那个时候火车上也没有空调一说,大家热得汗淋淋的,浑身上下无论男女都是汗透的,整个车厢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汗臭味,头顶上虽然也有几个风扇懒洋洋的转着,但不起一点作用,反而那沙沙的风叶声吵得人心烦气燥,偏偏车上小偷,查票的,卖东西的过来过去,直教人烦不胜烦,如今事隔三十多年,想想当时情景,仍心有余悸。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正是国家计划生育抓得最紧的时侯,在我出生的湖南湘南农村,为追缴超生户罚款,乡村干部到超生户家里折仓放粮,牵牛赶猪是常有的事,墙上标语:通不通,三分钟,再不通,龙卷风!现在一些农村老房子墙上还残留有这样的标语。而那时农村人传宗接代非生一个男孩不可的封建思想也非常顽固,不惜倾家荡产,携妻带女往外地躲着超生男孩,湘南邻近广东,好多人躲往广东,不过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湖又在广东多个县市设立计划生育服务站,好多超生户仍然被抓,人财两空。只得另打主意,躲往偏僻的福建,海南的山区,那个小品《超生游击队》讲的就当时的情形。
冬天自然是挖冬笋的季节,这工作是个技术活,会挖的,在一片竹林挖几十斤甚至上百斤,不会挖的跑遍整个山也挖不了几个还累得精疲力竭,冬笋难挖,工价也就高了,春笋不过一两分钱一斤,冬笋就能卖上一毛多,个大卖相好的,甚至能卖上两毛。
走到窝棚前一看,这住宿条件也太难苦了,其实就是一个当地小老板榨笋干的搭的筒易棚子,屋顶无片瓦,就是山里茅草盖的,屋里好几个地方直见天空,墙就一圈竹片,到处漏风,好在是热天,倒是凉快便利。屋里在木架上铺上一层木板就是床铺了,堂叔看到我们一脸沮丧说:我们是来打工的,不是来享受的,在山里生活,只要手勤脑活,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比广东好,能挣到钱!这话当时我们根本就不相信,后来却印证堂叔这是一句实在话,离天黑还有两小时,我们开始忙活了,没有灯,按堂叔安排我到松树刮点松脂盛在破碗里,放上烂布条点上火就行了,砍一些茅草把屋顶盖好防雨,又砍了几根大竹子,剖开打通关节连接起来,一头接在山沟坡上的泉眼里,另一头接进一囗煮笋用的大铁锅里,这铁锅大得邪乎,直径不小于两米,深也有七八十厘米深,(这种大锅以后再也没有见到)。一阵忙乎,我们热得浑身大汗,就想就着冰凉的山泉水洗个痛快,不料堂叔厉声制止:不能用这凉水洗澡,不管天气再热,在这个大山里,用山泉水洗头头痛,洗脚脚痛,还会感冒,没办法我们就地拾柴,用大铁锅烧水,一个小兄弟看着大铁锅突发灵感,直接爬进锅里洗澡,我一看,这么大的锅再进去一个也无妨,于是也爬了进去,一进去感觉多爽呀!上面直接进水冰冰凉凉,下面烧着火,温温热热,远行劳累过后,真是舒服解乏,所有疲劳一洗了之。多年以后,海里游过,温泉里泡,总不及这大山铁锅里洗澡的酸爽。
第二天早上起来就准备工作了,俗说磨刀不误砍柴工,砍山首先得磨好柴刀,柴刀是此堂叔定制好的砍柴刀,是相熟的老铁匠铺打的,质量有保证的,我们按着堂叔的指点一招一式就着山泉水在大青石上一推一拉地磨。直磨得刀刅发亮,寒光闪闪,往腿肚上一剃,脚毛去无踪才合格,当然我们在山里也没理发一说,头发长了,干活沾枝沾草叶不方便了,直接柴刀一剃,几分钟过后,一颗亮晶晶干干净净的脑袋就收拾好了,这是后话。磨好刀后就要装木把,湖南或其他地方柴刀木把最多不过五六寸长,这里的柴刀木把却有一米多长,原先母亲担心我是个左利手不好使柴刀,这下好了,一米多长的木杷的柴刀像关公的大刀一样,无论左右利手都好使,而且干活不用弯腰蹲腿,甚是方便省力。收拾好工具扛起柴刀沿小路向山里进发,一眼望去,就像一队红军战士扛着红樱枪去斗地主打土豪一样。进得山来,见漫山遍野尽是竹林,秋风吹来竹涛阵阵,送来竹林特有的清香,沁人心脾。其实的工作说简单也简单,就是用刀砍去竹林里權木杂草,以利于竹林竹笋生长。从此天天起早贪黑在山上劳作,早晚饭在窝棚里请一个人做。中饭就在山里挖一个灶做饭,很简单的饭食却吃得很香,一是体力消耗大,二是年轻胃口,吃完饭再抽支烟把火完全熄灭才继续工作,在林区防火是重中之重,绝对做到人离火熄,就是抽烟烟头也不乱扔,就在柴刀刀面上吐点囗水,把烟头按在口水里完全熄掉才扔,看似不雅,却是有效的办法。
我在干了两年多,一年有干不完的活,春天挖春笋,出土的笋他们不要的,笋一出土就老了,要么让它长成老竹卖钱,要等它长高后半年就砍了卖给造纸厂造纸。我们挖的是刚冒头的,还有刚把土挤开裂缝的嫩笋,挖一天累得腰酸背痛,还要挑到笋厂去,工价也不过一两分钱一斤,我们住的窝棚在笋季就是笋厂,把笋衣剥掉,切成几块,然后放进前面我说过洗澡的大锅里煮至半熟,一锅能煮上千斤,捞出来后并不像我湘南一样晾晒或火烘干,而是一层一层铺好,再压上大木板,用钢丝绳绑紧,然后把钢丝用圆盘一转又转拧紧,把水分挤压出来,然后再每隔几天拧几圈钢丝绳,直到把笋压成厚纸片一样,没有一点水份。开榨出来的笋干洁白如玉,爽嫩可口,不像我们其他地方笋是黑褐色的,带一点回家送给亲朋好友,无不赞不绝口。
在山里干了两年多,父母不让干了,因为快到结婚年纪了,于是年底怀揣着两年多钱的工钱五千多块,那是当时在农村是一笔巨款了,眼睛不敢眨一下坐车回到阔别两年的故乡父母身边,因为身上?巨款″,马上相亲了一个邻村女孩,笫二年春节就结婚了,彩礼二百元,连办酒礼物等等花了不到一千元。婚后在家自己做士坯买煤烧了一窑砖瓦,造了一栋三间大瓦房,还剩了几百元,那时侯钱真是钱呀,看到现在年轻人的天价彩礼,要车要房,搞得焦头烂额,真庆幸我们生活在那个贫穷的年代。
正在生不如死的时候,火车慢慢开动了,从窗户外面刮进一丝丝凉风,让人舒服多了,又是晚上了,伴着火车有节奏的撞击声,我慢慢的睡觉了,而我那些老乡却不敢真的入睡,他们身上还有点钱怕小偷光顾,而我却放心大胆呼呼大睡,因为身上没一分钱了,这算不算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早上一觉醒来发现己到江西境内,窗外的景色同我们湘南地区丘陵地形很不一样,我们那里都是一些高高低低的山丘,间或一点平地,而这里(南昌周边)却是一马平川,火车走了十来个小时都是平地,正是九月晚稻返青时节,火车两边绿油油的水稻一望无垠,加上车窗边凉风习习,心情畅快多了,丢钱的沮丧也暂时一扫而去,而火车一进入鹰谭境内,崇山骏岭却扑面而来,火车车尾刚出这个遂道,车头已进那个遂道,没完没了,车厢里时明时暗,晃晃荡荡半夜时分到了此行的终点站,顺昌火车站,在侯车室凑合一夜,天明再搭大巴车到工作的徐市镇,已经是中午了。
有生产就有生活,要生活就要油盐柴米,十几个人吃饭那就必须买菜,徐市镇逢赶场的日子我们就得轮流安排一个人买菜买生活用品,不要以为买菜很轻松,其实比砍山还苦还累,一次终于轮到我了,我照前面买菜的兄弟的样子,半夜就从床上爬起来,等早上去就迟了,几十里山路没几个小时走不到。想想要走几十里夜山路我心直发毛,堂叔看出来了,说我教你几个方法就不害怕了:首先腰上别一把腰刀,(山里人去哪里腰上都要别上腰刀)。再拿一根木棍不断敲肩上的扁担,眼晴只朝前随手电光往前走,又教我念一段文天祥的正气歌。我只好硬着头皮扛起扁担出发了,一路上山风吹来,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让我头皮发紧,不时有夜鸟在树上哀号,野生动物特别是松鼠,野免,野猪在树林闹出不少动静,月亮也时明时暗,越走心里越害怕,照着堂叔教的法子拚命地敲扁担,目不敢斜视,急匆匆地往前赶,口里念念有词: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等天亮走到徐市集镇,浑身汗湿透了,腿也不听使唤,歇下来,喘一大口气,慢慢地吃完一碗米粉,恢复了精力才开始采买,主要是米油盐肉,必须买够十多个人五天的消耗,疏菜就少买一点了,重了挑不起,再说疏菜自己也种了一点,山里有的野菜也好吃。那个时侯一个一天2斤米一斤肉吃完还不够,而且专选大肥肉买才解馋,堂叔说这是山泉水丶饿'的原故,反正每歺吃几块大肥肉,喝几囗泡在竹筒里的大山茶,一点都不腻。把扁担存在相熟的饭店里,然后一点一点采买,近中午时分,就采办齐了,在饭店吃过饭休息一下挑起担子就出发了,还有几十里山路要赶呢?这一担一百多斤,首先几里还行,后来开始上山全是上坡路就吃力了,走一段路歇一会儿,过了两个小时肩膀就火辣辣地痛了,歇息的间隔越来越短了,几乎走两三百米就要休息一下,走走停停,天色渐渐暗下来了,肚子也空了,腿不是软了而是打颤颤了!心里又急又怕正难过的时候,堂叔来接我了,这是大救星呀,原来他知道我身体单溥挑不上来,收工后马上赶来接我,我把担子交给堂叔,自已空手拖着腿往回走,等我走回窝棚,堂叔己经洗好澡吃好饭在松油灯下记工了,我一头倒在床上,饭没吃澡没洗就睡着了。
遇上连续阴雨天不能干活的时侯,我们也去堂叔和他老俵的家里看看,他们俩住在相邻不远的两条山沟顶上,打开门下面就山沟,说是家,其实也是窝棚,不过墙是土砖垒的,顶上依然是茅草盖的,不过比较厚而已,虽是简陋,却是难得的世外桃源,门前的山沟开成一层一层的稻田,水源不愁,一条山溪水终年不断,正宗自来水,除了浇田,家用,最奇特的还能发电,这里久住的人家几乎家家都有小型水力发电机,在山溪里做一个小坝,装上发电机拉上电线就搞掂了,就是电压不太稳,电灯泡时明时暗,还可以做一个水力碾米机,效率不太高,慢腾腾地一天碾不了一百斤米,稻田边菜地旁也利用水力带动一个竹筒不断敲打另一根竹杆,发出帮帮帮的声音,用来吓唬野猪等动物不要祸害庄稼。每年四五月份天气渐热的初夏时分,田埂上的野草正是丰茂时侯,用锄头锄下来用脚踩到稻田沤肥,过几天再犁田平整稻田莳上秧苗就行了,平常管理就是拨拨田里的杂草,再灌灌水,其他不用操心,既不施化肥,也不打农药,一年就种一季稻,到九月份稻子就熟了,我们来的时侯正是收割稻子的时候,我们就帮着堂叔扮禾,跟我们湖南也不一样,没有筒单的人力打稻机,就是一个大木桶,我们拿着割下的稻把使劲往木桶内壁摔,把稻粒摔下来,比我们用人力打稻机还费劲,也没有我们湘南地区每个村都有晒谷坪,就拿一捆大竹席打开放在空地上摊晒稻谷,用毕把竹席一卷扛回去明年割稻时节再扛出来,甚是方便。堂叔家猪鸡鸭鹅都是散养,堂婶一天的主要就是喂猪找鸡鸭鹅蛋,有时侯一只母鸡带一窝小鸡出来主人还不知道从那里孵出来的,这里的家畜家禽基本不生病,一家人一条山沟,天然地没有传染源,他们早就实现了肉食自由,想吃了随时宰杀,这让我们贪穷湘南地区羡慕不己,吃着堂嫂做的走地鸡,土猪肉就着香喷喷的自产稻米饭,那滋味,这辈子恐怕忘不了。
秋天就是砍山砍树,砍山说过了就不说了,砍树就是用油锯,这里的树太大了,用斧头很难砍开,有一种油松我印象特别深,它能割松脂,并不像其他地方的松树一样长得弯弯曲曲,开枝散叶,而是长得笔直,又高又大,只有树顶上才有几枝松枝,松鼠一天到晚在松树忙得不亦乐乎。直径一米多很常见,高二十米仰头才能见顶。有时一颗老松倒下来横在路上,就有几十吨,人力那里挪不开的,只能在树上砍开一个缺口爬过去,山里人都带有刀,每人路过都会砍上几刀,这是习惯也是不成文的山里规矩,要不了几个月,也会把树砍得干干净净,把拦路虎除掉。
夏天就是砍芦苇的季节,很多人认为山区怎么有芦苇,这东西不是长在湖里水里吗?俗话说高山有好水,平地有好花,每一条山沟都有叮咚活泼的山溪,遇到合适的地方就形成一个又一个的小水潭,芦苇就长在水潭里,山溪边,用大苇刀砍掉苇头去掉苇叶,沥干水份就挑到纸厂去卖,一天所得也不过几块钱,上十块就了不起了,这里造纸厂原料一是竹子,二是芦苇,造出都是上好的纸张。我们十天或半个月跟纸厂结一次,钱帐两清外,纸厂有时会另送给我们一顶凉草帽,一块毛巾或一斤白糖,这倒不是纸厂人性化管理,而是纸厂不只一个,他们也要竟争,拉拢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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