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最大的草原（草原之夜真正的原唱）

我们所居住的地方，曾经都是荒野，而一开始的荒野却并不是给人类居住的。

越向前，越感觉深入草原的内部。位于呼伦贝尔、科尔沁、锡林郭勒和蒙古四大草原交汇处的阿尔山，撑起了草原的中心。这里4.1亿年前还是一片汪洋大海，是火山喷发才带来了如今的火山熔岩地貌。

自驾游大热的当下，“旅行在路上”越来越成为更多人的选择。不论是边境公路还是椰风阵阵的南方环岛公路，驾车深入自然，都是久居樊笼里的我们心头最好的选择之一。

冬季阿尔山的雾凇，四下无人的山岭 / 视觉中国

亘古不变的大风，吹过额尔齐斯河的两岸，早在人类踏足这片土地之前，以亿万年计的地质变迁，就一刀一刀划出了布尔津县与富蕴县千沟万壑、奇异诡谲的雅丹地貌。偶然遇见的丹霞地貌流彩飞红，“每至旦暮，彩霞赫炽，起自山谷，色若渥丹，灿如明霞”，似乎千百年来的广阔西北，就该是这样灿烂明媚的颜色。

东临东海的福建宁德，日出中的大海与渔船 / 视觉中国

331国道走过的那些地方，很早以前就有人类在此利用自然的痕迹。有人曾看见大青山山口繁忙的景象：“满坑满谷都是大车，是从阴山外起黑早赶道来的，大部都用牛拉，上面鼓着油麦的袋，土人爬在上面策着车子[4]。”

四季更替、斗转星移，人与大地的关系早已不可分割，就像如今的可可托海，不仅有一河一天地的高大峡谷、浩荡河水，更有人类开凿出的140米深的深邃矿坑，和它边壁上的13层螺旋状盘山运矿车道[5]。

而我们则居住在曾经前辈祖先居住过的荒野上，生活、工作，生生不息。

人类的历史并不悠长。相较于那些亿万年前的冰河山川、火山熔岩，人在这片土地上发生的战争、文明、生老病死，就像永恒的时间在地球上轻轻揭过的一页，那么短暂，那么渺小。

然而，锡林郭勒草原本身生态环境十分脆弱，白垩纪、侏罗纪时期留下的沉积物，使得草地之下到处是松散的砂层，很难能承受住人类的开垦放牧。于是锡林郭勒建起了自然保护区，每年实行大规模休牧轮牧，并根据牲畜的特点“减羊增牛”，近年来西部地区的草地状况逐渐好转，人也在努力解决荒野带来的挑战[2]。

甚至G331本身，也是人类为了探索荒野而建造的纽带之一。运输、前行，这是公路存在的意义，也是自然赋予我们的权利。人类靠公路、靠每一个自身独特的痕迹，用自己的方式实现了与荒野一起的沧海桑田。

从荒漠草原到草甸草原，近18万平方公里的草场占据着锡林郭勒的土地，丛生的小禾草养育着草原的历史。

实际上，边境旅游早已成为自驾者心里“早晚要去一次”的旅游方式之一，南与越南、老挝、缅甸等国接壤，西与哈萨克斯坦等国相望，北与俄罗斯、蒙古交界，东与朝鲜相邻，中国超过两万公里的陆地边境线，为边境旅游提供了天然的条件与丰富的资源。

友谊峰山麓的喀纳斯流云翻涌 / 视觉中国

这种浓厚的文化气息，边境口岸互市互易的独特氛围，让沿着这三条公路一路走来的人，从中真实地感受到边境地区的文化本质。

与内地不同的地方在于，边境旅游可以说拥有着垄断性的旅游资源。边境地区的大部分是少数民族聚居地区，朝鲜、鄂温克、蒙古、柯尔克孜、苗、佤等20多个不同风情的民族在这片广阔的土地上跨界而居，世世代代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1]。

默默延伸在最北端广袤的土地上、横贯东西的G331，不仅对车况、车技要求更低，更重要的是，横跨了暖温带、中温带、寒温带三大温度带的它，可能汇集了从西北到东北的所有风土人情、所有地理地貌，9301公里的路程，满足你对北国的全部想象。

国道331，可能是中国最适合深入荒野秘境的公路。

这次，我们沿着G331踏上了寻找这片荒野的旅程。点击下方的纪录片《超级公路》：深入荒野，我们带你一起看看公路那头的世界，看看那片我们曾远望、渴望、并深深共鸣的自然。

顺着边境探索、追问，会发现原来早在千百年前，人类就在这些复杂多样的地理环境中放牧、狩猎，乃至后来秋收春种，使得游牧文化、狩猎文化、农耕文化开始于荒野。

新疆阿勒泰，是这场荒野之旅的起点。G331的最西端、新疆的最北端，是绵长的阿尔泰山脉构造出的北疆风光，现代冰川与古代冰川碰撞，刻蚀出终年不化的友谊峰冰川，汹涌的水流从巨大的冰洞里喷薄而出，化作布尔津河，也灌溉出“神的自留地”喀纳斯。

边境国道，便为边境旅游提供了最便利的条件，G331、G219、G228，首尾相连的三条国道勾勒出了广袤的中国土地的形状。

大兴安岭深处的绿皮火车 / 视觉中国

我国最长的滨海公路G228，从东兴到丹东，紧贴东部海岸线蜿蜒向上，海浪澎湃涛涛，往来船只在其中波动不息，千年的海洋历史、一座座繁华都市与海浪中的日月交相辉映。

然而矿山工人会坐着摇摇晃晃的车进入矿坑，开始一天的采伐，开启平凡而宝贵的一生；农夫会挑着田里的麦子，开启一年的期待，挑起一家的生活；守林员会在山里巡视，努力保护每一株树木不被随意砍伐。

然而，荒野之内、景区之外的锡林郭勒草原上，不仅仅有满目浓郁的绿草，还有沙地与湖泊，与1500万年前火山喷发形成的熔岩台地。一望无际的草原海洋尽头，古老的平顶山静静矗立在天幕之前，注视着一代又一代人类的繁衍生息[2]。

草原，就在前面。

人类那并不悠长的历史，是坚韧而从未放弃过的人类，利用自然的深度，实现了自己的深度。人改造自然、改造自我的历程从未结束，十分绵长。

一条公路，连接我们与荒野的两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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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锡林郭勒草原附近，坐落着古老的火山群 / 视觉中国

当森林冰川消失于地平线，常年占据西北的那些砂岩奇石，开始在闯入这里的人类面前徐徐展开。

西北的丹霞、雅丹地貌，为无边荒原涂上颜色 / 视觉中国

也因此，沿边国道的建设，一直是近年来公路建设的重心之一。“风光无限两万里”的G219，北起新疆喀纳斯，南至广西东兴，一路穿过帕米尔高原、青藏高原的冰川白雪，奔赴向祖国南海的怀抱。

继续往东，会经过肃北无边无际的沙漠，金字塔型高大壮阔的鸣沙山在这片大漠中耸立。西北的风在这里更烈，夹杂着漫漫黄沙，游客在沙丘上踩出的痕迹，很快就会被风掩盖，仿佛沙动成响的鸣沙山向人类宣告谁才是大漠的主人。

1999年，锡林郭勒盟牲畜数突破1800万头只，高居全国地市级首位。锡林郭勒的牛羊，养活了全国不知多少人口[7]。

北起黑龙江畔，南至西拉木伦河上游谷地，1400多公里的大兴安岭，分开了两侧的松辽平原与内蒙古高原，笔直的白桦林和茫茫落叶松，占据着山野的大部分。

这2亿立方米的木材能铺80多万公里铁路、绕赤道20圈。我们用大小兴安岭调运的木料，建出了人民大会堂、北京站、中国美术馆、工人体育场[6]……

然而，如果要在三条沿边公路中排出一个自驾首选，可能不是里程数最长的G219，也不是海洋观景大道G228，而是勾勒出极北边境线、显得有些不争不抢的G331。

因此今天的G331，穿过的才不仅仅是一片片原始的土地，更是一座座洁白高大的风车发电机，一个个不同民族独特的文化区，一座座拔地而起的边境城市。

跨越四个时区，西起新疆阿勒泰，经甘肃、内蒙古、黑龙江、吉林后，331国道就抵达了海岸线的北起点、辽宁丹东。

东汉时被称为“神沙山”的鸣沙山，据说天气晴朗时能发出像“丝竹管弦”的声音 / 视觉中国

翁丁佤寨所挂的牛头骨。翁丁寨位于中缅边境线上的云南省沧源县，被誉为“中国最后的原始部落” / 视觉中国

辽阔的大兴安岭中，有着中国最大的贮木场 / 视觉中国

G331，最低调的北方公路之王

一场深入荒野的奇遇

位于相连于两国的特定地带，未开放前较为闭锁、人迹罕至，这些地区所保留的未经雕饰、神秘的原始风貌，和内地形成强烈的对比，如果你想开展文化生态研究，抑或是探险、民俗采风，边境环线一定是你的理想路线。

东西边境大走廊，

然而，在一众爆火出圈的公路中，一条国道隐身其中、并不高调，却能满足你对公路自驾的全部想象。

直到公路走向三江平原，走向大海的起点，荒野的力量渐缩，人类开始拿回主导权。而在这之前接近两万里的路程，人类又去了哪里？

冬天的白雪覆盖美丽的可可托海，也覆盖由人类开凿的矿坑 / 视觉中国

从阿尔山沿着331国道一路北上，高耸入云的森林再次替换为广袤无垠的草原，大片大片的无人区里，只有动物和流水在此栖息，同时也提醒着游客，这场荒野之旅还没有结束。

而呼伦贝尔那无边旷野上不仅有丘陵平原，更有上百斤的草垛、牧羊人手下成群的牛羊，风吹拂绿色的原野时，还会露出藏在其中的辽金时代的古代军事城址。

位于中越边境的崇左市喀斯特地貌峰林，风光无限 / 视觉中国

有时，一路上人的身影并不常见，但人的痕迹又似乎无处不在。西北路边曾经寸草不生、人烟稀少的砂石丘陵上，总能看见整整齐齐的草方格沙障；一座座界碑、城墙、瞭望塔，替每一个不曾到过此地的人遥望着远方的大地。

和G331一起延伸的，不仅仅是广袤的植被、各种各样的动物。顺着国道一路走来你会发现，原来从路的两旁蔓延到荒野深处的，还有人类的痕迹。

养育了赫哲族、鄂温克族、鄂伦春族的族人，环境艰苦的大兴安岭，一直在为我们提供着资源。从1952年到2015年，我们从内蒙古大兴安岭林区运出了2亿多立方米的木材[6]。

对于幅员辽阔、旅游资源丰富的中国而言，自驾有太多条公路可以选择，然而，如果要选一条绝不会后悔、去过能吹一辈子的路线，为什么不能是环绕整个中国一圈的边境大环线呢？

在这里，巨大的寒温带原始泰加林却与南部以千里戈壁闻名的准噶尔盆地紧密相连，森林与荒漠只有一线之隔。实际上，正是西北空旷的土地，才最能撑得起这样复杂的景观，越顺着G331向前，自然越得心应手地展现它的力量。只有置身荒野，才会明白自己照本宣科的地理知识多么微不足道。

它能带来的自驾体验，可能很难有替代。

这条东西边境大走廊，连接着荒原到海洋、欧亚大陆一半的地理环境，也将中国最大的草原、最大的原始森林、最大的平原，都放在了一条可以驱车奔驰、畅通无阻的公路上。

实际上，不仅仅是这些，在331国道的两旁，人在荒野中建造了公路、开发能源、建起城市、开垦土地、发展畜牧，两万里的荒野，一直有人类的共存。

广阔的锡林郭勒草原上，有路、有世代居住的人 / 视觉中国

布尔津高大的风车发电机 / 视觉中国

在中国，一条值得自驾的公路应该长什么样子？或许是火了很多年，从上海一路横穿中国抵达西藏的318国道，或许是青甘旅游出圈时的拍照打卡圣地G315，亦或许是经过甘肃、四川、云南三个旅游大省的兰磨线G213。

331国道的中部部分横穿了整个内蒙古高原。穿过广袤的中央戈壁滩，经过巴丹吉林沙漠边候鸟栖息、白草连天的居延海，那个或满目焦黄，或斑斑灰土的西北，终于被我们留在了路的尽头，迎接我们的，是逐渐无边无际的绿色。

沙漠中的居延海，芦苇荡波澜起伏 / 视觉中国

呼伦贝尔，一个古老而永恒的称呼，鲜卑、契丹、女真、蒙古族发源于此，成吉思汗从这里出发统一了蒙古高原。广阔的大地上流淌着3000多条河流和500多个湖泊，东部的额尔古纳湿地与远处的大兴安岭踪影交错，指向了G331的最后几站：森林与平原[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