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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全诗)

大财经2023-03-22 08:28:481

那些年,家里四世同堂。曾祖父母、祖父母、叔叔和我们一家,同住这座南北长五丈八、东西宽五丈四的普通院落,因为“树大分杈”,分灶吃饭,夕阳西下,傍晚时分的风箱声此起彼伏,炊烟袅袅,孩童嬉戏,鸡叫犬吠,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地共同生活在这棵红枣树下,其乐融融,在我童年的记忆里,这是真正的人间烟火。

从我记事起,我家院内就有一棵枣树。这棵枣树栽种于北屋正堂与东厢房的夹角处,居住在这两座房子中四代人的喜怒哀乐被这密密麻麻的红枣树枝条紧紧地连在了一起。

那一年,家中柴草垛失火,烧死了我五岁的弟弟,严重烧伤了救我弟弟的父亲,近处的一棵榆树也被烧脱了皮,十三岁的我怀抱黑黢黢的树干仰天悲嚎,但是稍远处被烟熏火燎的枣树竟毫发无损。

数日前,父亲唯一的弟弟、我的叔叔去世,给他办完后事,父亲和我闲聊,说起屋前枣树。根据父亲回忆,这棵枣树是在1962年春天,叔叔十五岁时亲手栽种的,至今已过去六十年。叔叔走了,留下了这棵枣树。诗云:“棠棣之花,萼胚依依;手足之情,莫如兄弟。”作为兄长,已届耄耋之年的老父亲常常自言自语,似乎在低吟东坡先生的“与君今世为兄弟,又结来生未了因”,那分明是对叔叔的思念。看到老人家神色忧伤,我心很痛。

那一年,我有了工作,也收获了爱情。美丽的妻子连我家庭的穷富都没搞清楚,就毅然决然地嫁给我这个中专教师。我的新婚大典就是在这棵红枣树下举办的。那是在民国才女林徽因纵情歌唱的人间四月天,初夏的季节,树上嫩芽勃勃,枝下粉面桃花,令人惊艳的新娘子失色了枣花,醉了新郎。从那年起,妻子最喜欢吃的是家中树上的大红枣。“八月剥枣,十月获稻”。母亲活着的时候,中秋节前后,都会亲手小心翼翼地摘下一颗颗大红枣,用最新的布袋装好,捎给她百里之外的儿媳妇。农历壬辰年暮春母亲去世时,她的儿媳默默地折叠好满满的一大包千纸鹤,亲手送到了婆婆的坟前……

作者:赵洪宪

“家乡那棵红枣树,伴着我曾住过的老屋,有过多少童年的往事,记着我曾走过的路……”这熟悉的旋律再次勾起我对老屋红枣树的沉重牵挂。

俗语讲,四树进宅,镇室旺财,这四树中就有枣树。在我的家乡习惯把枣树按果实分为紫枣(又叫甜枣)树和酸枣树,招人喜欢的是紫枣树,因为它的果实是红色的,甜甜的。“人言百果中,唯枣凡且鄙。皮皴似龟手,叶小如鼠耳。”诗中看不到作者白乐天对枣树的偏爱,我想这说的不是甜枣树而是酸枣树。

《中国教育报》2023年02月24日第4版

每次回老家看望父亲,也成了我与伴我成长的红枣树见面的机会。每一次的重逢,都会勾起许多往事,许多滋味……

(作者系河北省邢台市教育局一级调研员)

这十年,蓝天碧水,满目葱绿,百姓安居乐业,生活水平犹如芝麻开花节节高。家中的红枣树更加枝繁叶茂,生机勃勃。我儿时的记忆是“淹梨旱枣”,是说天越旱,枣树越挂果。父亲却说,这些年,无论年景淹与旱,红枣树总是年年开枝散叶,岁岁硕果累累,每逢收获季节,如同一簇梦幻般的红珊瑚。

“……当初离开家的时候,枣树花香开满枝头,每当我孤独的时候,就想起家乡一草一木,随着那蹉跎的岁月,你是否依然花香如故”。如今的老屋只留下我八十岁的老父亲,还有这棵六十岁的红枣树,因为担心红枣树孤独,我把重新移栽后的、陪伴我三十年的一株树冠呈棕榈状的苏铁栽在了院落中枣树的不远处。

那一年,受苦受累的爷爷备受疾病折磨,五十六岁便撒手人寰。我至今记得爷爷眷恋求生、有所期待的眼神,这情景长久刺痛着我的心。哀乐声中,祭奠爷爷的灵棚搭建在正房正前,托起灵棚的四根柱子中东南方向的一根借助了院里枣树的树干,算是这枣树为主人送最后一程。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流行的说法是:枣树同音为早树,有早日树人才之美意,象征做什么都快人一步,种在庭前,守护家人成才成功,给院子里的人们带来好运。枣树寓意早生贵子,种在家里有好兆头。当然也有不同的说法:庭院不宜种枣树,原因是枣树树冠高大,遮阳,容易赶走好运气。不过自古以来,这块土地上的人们就开始栽种枣树,它如同春来三月三、秋走九月九的燕子,年年岁岁陪伴着寻常百姓。

母亲教我,枣芽发,种棉花。不少年份,种棉花的收成是我全家人的经济来源,吃饭穿衣靠它,买纸买笔也靠它。枣树结果不多,换不来钱,但却是我记忆中少有的甜蜜。

闲云潭影,物换星移。家中的房屋已拆建翻盖了几次,庭院原貌不在,不变的是老屋的这棵红枣树,它孤零零地、顽强地生长,茂盛的树枝挂牵着北屋正堂,挂牵着我随父母居住的东厢房。红枣树春日发嫩芽,秋天结红果。一团碧绿,连同挂满枝头的大红枣,总是我心中的一幅画。

那一年,大地回春,万象更新。1982年,我以较高的分数考入河北大学,走出祖祖辈辈赖以生存的黄土地,挣脱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轨迹,与万千学子一起踏上了人生的新起点。上大学那天动身时,我心情复杂,步履沉重,身背母亲亲手为我缝制的衣物,含泪紧抱红枣树开裂的树干,久久不愿松手。

散文家杨朔说:“花鸟草虫,凡是上得画的,那原物往往也叫人喜爱。”枣树,通常不是画家的爱物,古今文人骚客提到它的诗文也不多见,但这耐贫瘠、抗干旱的普通树种,却是我最喜爱的。它是我心中的伤痛,也是我抬头仰望时看到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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