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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繁花)

大财经2024-01-09 17:14:330

这里更隐蔽、更低调、也更省成本,适合赚到起家时的第一笔小钱。

2.绝不羡慕别人赚钱,尤其是高收益又不能正循环的生意,碰都不碰。

这种钱不能叫“第一桶金”,只能算“让公司摆脱生存危机的第一笔小钱”,是完成早期最最原始的积累,给公司多留几个月现金流,能多买一些基础设备的小钱。

社会恢复平静,历史的波澜急剧散开,又缓缓消褪。

“明天下午大家到森哥公司开个会吧,大家估算下下半年小米华为一加OPPOVIVO的出货量,好安排配件订单了。”

我到今天也分不清楚烟、酒、茶这三样东西的好坏,更不擅长聊天,通常琥珀色的茶水一端过来,我就一口干,别人再倒,我再干,喝多了就开始跑洗手间。

他原先在一家小公司负责运营,后来出来自己创业,专门卖男裤,两个月时间,新店铺就开始大把盈利。

其实在深圳,绝大多数朋友的定义,是“同行业互相认识、常常在一起分享赚钱信息、偶尔约个饭、但保持一定距离、在事业上互帮互助的人。”

他们见到有客人过来,迷离惺忪缺少睡眠的眼神会瞬间清醒,满面堆笑着走出来,坐在茶桌的主位上,先递过香烟,再俯下身不知道从哪摸出一盒茶叶,慢腾腾开始泡茶。

我问小奇阿泽到底做什么营生,小奇说不知道,只知道他到处买粉,有多少买多少,平时搞得那么高调,也是为了说明自己有买粉的实力。

上面这些都是相互做增益的活动,但如果遇到下面这种问题:

时至今日,每当我回到深圳,跟一些同行聊起过往,大家仿佛又被纸醉金迷的空气感染,无须饮茶,身子骨便不由得暖烘烘的。

“这个是深圳很出名的黄博士,做的是直营微商,走正道的,他们加粉软件全深圳第一,粉多得用不完,还常常卖给一些做珠宝的搞直播赚钱。”

长得帅也就罢了,他才年仅26岁,就在互联网行业赚了大钱,时常开着一辆兰博基尼在珠三角各城市穿梭,大家只要看到他长相衣着,再看一眼他的豪车,男人莫不吸了口凉气,心里头暗暗起了妒忌之心,把他的名字牢牢记在心头。

“今年这反腐形式,谁能找个懂行的过来喝茶?现在不敢下太多皮草单,去年存货不小心搞多了。”

“你知不知道是甘地家的群控好还是琛哥家的群控好?”“东莞仔最近养了一批老号,想找买家,有熟人卖了一起分点钱。”“吉米最近玩陌陌玩得特别好,阿乐擅长从探探引流,飞机哥搞到几百台矿机,师父苏做微商风生水起,四个人个个月入百万,打遍龙华无敌手,现在号称龙华80后F4,有空把他们约出来喝茶啦。”

我身边最后赚到大钱,并能维持十年以上的,还是那些性格不紧不慢、善于思考和总结的人。

他说完这些,顿了一顿,又补充说:“不过潮水会涨也会退,每一代人有每一代人的红利和局限性,我跟过的大佬,财富跟认知不匹配,后面大部分也退场了。”

深圳大部分朋友关系,就是共同搞钱关系,大家相处得很有默契,只做增益,不做减法。

大家都转过头去看他,好奇心重的还要站立起身,踮着脚尖望向他。

他又着急赚钱,每次都急着上杠杆,最后总是被打得大败。

我们这些做淘宝京东拼多多的,没赚到什么钱,没买上豪车,但也没遇着任何风险,就这样一脸懵逼看他们发财,又一脸懵逼看他们坐牢。

“这个胖胖的叫李爷,搞微商的,高智商,卖面膜跟护肤品,一年挣几千万。”

1.坚持最低成本开支,哪怕放弃发财机会,公司永远保持健康的现金流。

展滔科技大厦一间间办公室里,大家一边端起杯嘬着茶水,一边在热情快活的氛围中与金钱对饮,说不到半个小时,大家便被纸醉金迷的空气感染,身子骨便不由得暖烘烘的。

2024年初,王家卫讲1990年代上海股市的电视剧《繁花》开始播出。

原来每一笔虚荣与快钱的背后,命运早就暗地里标好了价格。

我们从2012年相识,十年间目睹过他几次起伏,最后就这样从人世间消失了。

“听说现在哥们你天猫店做旗袍风火了,可以到你那学习学习不?我带个擅长做CRM的人过来交流。”

不过他心理素质比较强大,经营企业的眼光还在,我们相信他迟早能再起来一次。

那时候的互联网行业,笼罩着一层迷住视野的薄雾,谁也看不清自己未来的赛道。

我亲眼目睹过他几次创业,每次都输在太心急,最后一次创业失败后,他人就找不着了。

这世上会开直通车的高手多的是,广州有、深圳也有;杭州有、义乌也有。一旦有人琢磨出他的套路,就会有人跟随他出价,慢慢熬他的现金流。

2015年秋天一个晚上,我突然想到了一个赚钱的点子,在微信朋友圈发了条聚会沟通信息,大家纷纷响应,晚上十点钟,居然还有十几个人来星巴克赴约,这种赚钱的热情,在其他城市是不可想象的,这个点大伙都洗完澡敷好面膜,早准备上床睡觉了。

人帅多金的阿泽会像一个老江湖,面向会场跟大家招手回应,又跟其他大佬遥遥招呼,享尽整个会场的虚荣目光,才在大家的注视下慢慢坐下。

但有一部分人,已经赚到了许多钱,在这个圈子里声名远扬。

但到了今天,数量巨大的深圳小产权房成了一个历史遗留问题,这么多年过去了,拆是拆不掉的,招安的话又不合适,就一直放在那暂时不处理了。

但是我想把这段经历写下来,告诉大家,曾经在展滔大厦、在深圳城中村,有这么多的80后90后,为了改变自己的人生,去参与过一场可能再也不会重来的互联网造富历程。

写下来,是因为这才是我们真实的人生,这才是我们这一代的繁花。

老油子微微一笑:“2012年后的世界,你不正在亲身经历吗?”

这位哥们每次都能在短期内做出极好的成绩,但一遇到同段位的高手跟他熬战,他就渐渐吃不消了。

别人一看我糟蹋好茶叶,就知道我八成是个傻逼,他们不愿意跟傻逼交流,会主动跟我身边的人展开话题,我就在一边默默地听。

一个完整的深圳,由高楼大厦加1892个城中村共同构成,城中村建筑面积共2.24亿平方米,容纳了1345万常住人口。

我们创业小伙伴们去他公司参观,他开PPT跟我们讲解他的直通车操作原理,听得几家行业头部的老板心惊胆战,当他说要进入童装赛道时,一位每天能做二十万营业额的淘宝老板吓得面如土色,急忙劝他不要来玩童装。

残酷的生活,把我搞得十分现实主义,我不太适应太精致的文艺作品。

中国80后与90后的互联网红利,在2020年走向了结束。

深圳并不是许多人想象中,全部是高楼大厦的样子。

这一波造富运动结束后,坚持走长线的现在还能赚钱,但赚得比以前少,比如某些淘宝店、抖音网红。

在广州深圳这些城中村小产权房,以及展滔大厦类似的写字楼里,我不知道坐过多少张茶桌、喝过多少杯茶水、装过多少回傻逼,见识过多少奇葩的互联网生意。

大部分人创造了财富,但守不住财富。

我好些伙伴在这里,开启了他们的第一家淘宝店,铺开了第一家小仓库,招到了第一个员工。

“我今年订单预估下猛了,公司现在快撑不住了,哪位兄弟先借我一百万救急?”

但因为还欠朋友一百万,打电话追寻他下落,才知道他离了婚,欠一屁股债,也再也没有以前的斗志,他说钱是真的还不了,自己现在就一条命了,除了活着,也不知道该干嘛了。

我问他:“那2012年之后呢?”

而那些走邪门歪道的人,一般也就三五年没人管,所有不收手的,全部都没有好结果。

与大家想象中那种干净整洁的写字楼环境不同,作为珠三角白手起家的80后创业一代,通常我们对办公室环境,只要求不弄成狗窝就可以了。

老油子后来跟我说:“这就是你们2012年后的世界,你们正在经历的时代红利。”

在别地的小产权房都是非法建筑,是要拿挖土机拆掉的,但深圳早年发展得太快,很多人来到深圳没有地方居住,当地农民或村集体疯狂建房,才给了外来人口安家之所,为深圳发展做出过历史贡献。

有一潮汕哥们,人极聪明谦逊、又勤奋好学,我们一直很看好他,觉得他会成为我们这波人里头最富有的人之一,结果操盘时还是上杠杆上得太狠倒下了。

每一家广州茶餐里,都洋溢着赚钱的呐喊,每一间深圳五星级酒店的房间,都有年轻人坐在一起,讨论奇奇怪怪的赚钱方案。

深圳是一座移民城市,我们八零后在这创业时,有的从潮汕来、有的从湖南来、有的从江西来、有的从湖北来,说着不同的语言、吃着不同的食物、租着不同的房子,跑得了和尚也跑得了庙,没办法建立那种生死相依的过命交情。

那些年,淘宝、京东、拉手、糯米、美团、申通、圆通、韵达、微信、陌陌、探探、抖音、快手、微博、头条、百度、B站、斗鱼、YY、虎牙、唯品会、拼多多、比特币等,像一棵棵粗壮的树木,突然在大片荒原上疯长起来,但凡抓住其中一棵巨树,就能跟着他们一起飞升。

我们在广州深圳开会的时候,大家会找一些相熟的人坐在一起,广州卖面膜的小奇信息灵通,那时跟我相处最好,我们一落座,进来一个牛人,他就会扯扯我衣角,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跟我讲解江湖风云人物:

我在东莞时,一直觉得深圳的写字楼,租金贵得难以承受,直到后来我去北京找写字楼,才知道那是我缺少见识,难以承受算什么?北京写字楼,分分钟教会你什么叫贵得不可思议。

能相互分享和借鉴,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走黑灰产侥幸没出事的,最后也全部去了东南亚,珠三角从此再无音讯。

开篇通常是宏观浅聊,再聊下去,大家就要开始交换手头信息和资源,看能不能从中搞钱。

广州深圳的金融盘公司,被各地公安一层一层扫荡完;大型刷单公司的老板,统统进了局子;开群控走茶叶女套路的表哥,现在都在吃牢饭;卖丰胸壮阳药的,大部分都在捞到一笔后及时收手,改卖化妆品和海鲜去了;那些做网络打牌开房间的,出去旅个游就被带进看守所了;还有些经营不善一时想不开的,居然有人跳楼去了。

已经被驱逐离场但平安落地的,开始拿着余钱投金融与地产,准备下半辈子退休生活。

小伙子长得又高又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时常穿着一身笔挺的花西装,跟我们这些土包子形成鲜明对比,很讨小姑娘喜欢,有数不清的女朋友。

我在深圳认识的许多人,其实都买不起那动不动十万一平的房子,好几个同事,都选择了购买绿本小产权房,价格大约是当地商品房三分之一的样子。

这时候聊天内容,就要变成:

正道也出现了饱和,淘宝、京东、抖音、头条、B站、微信、微博等平台竞争结束,中国互联网格局落定,开始走向了凝固期。

进入展滔大厦的办公间,我朋友们的小公司,一般外面有十张左右办公位,桌子上东倒西歪稀稀拉拉放着几台电脑,角落里摆着白板和绿植,以及一些打包好还没来得及发出去的快递,那些白板上密密麻麻很潦草地写着工作计划或总结,个个字迹丑陋,连写作者自己,都认不出自己写了些什么。

他们创业时面临的条件,跟我一样艰苦,我们都十分羡慕,能在展滔大厦开得起公司的人。

靠着奉着这两条,我这个小老板,从2015年活到了2024年。

拥挤、喧嚣、杂乱、狗血的互联网造富年代结束了,这种年轻人大规模暴富的时代也过去了,95后年轻人想突然跨越阶级,机会已越来越少,但进入中产,比前辈们则要相对容易得多。

用莫名其妙来形容,是大家都不太确定自己现在在做什么,以及将来会做什么,许多人都是手头开着亚马逊店,眼睛盯着比特币的价格。

阿泽每次一进会场,现场就会一阵小小的骚动,小奇也会提醒我说:阿泽来了。

办公室通常小得连会议室都没有,只有一张专门喝茶聊天的桌子,桌子上摆放着一些廉价茶具,茶渣顽强地趴拉在缝隙里,桌子对面的椅子又硬又直,坐久了就硌屁股,好像急着赶人走,生怕我们多喝他几口茶。

“十年前不是这样的啦,”一位深圳混互联网的老油子,这样跟我说,“2003年到2012年混互联网,聊的是私服、域名、站群,还有些不着门道的就去搞盗版和刷单,那时候我年龄小,就一直在这些大佬面前跟着看。我们那时候,就有人靠雨林木风赚了六个亿知道不?六个亿,年轻人只有互联网才赚得到啊,搞任何行业都不行。”

“妈的淘宝出来一批辞职的小二在市场上到处骗钱,说保证上品牌团坑我小几十万,哪位哥们能帮我要回来?”

这一轮里,又有30-40%的人,因为急功近利或走邪道,又从高收入掉了下来。

许多年以后,我常常咀嚼回味这些人的过往,我给自己的公司立下两条规矩:

几乎所有人,瞬间会一哄而散。

但是2016年,2万一个月的办公室租金,对我来说还是太奢侈了,我把办公室放在东莞樟木头的小区楼里,四室两厅也只要2300块钱月租,能在展滔科技大厦开公司的朋友,在我眼里,个个都是功成名就的小土豪。

一间间写字楼和出租屋里,年轻人开淘宝店、做搜索排名、搞微商、开金融盘、弄直播、买卖虚拟币、卖矿机、刷单、用站街软件和通讯录加微信私粉、搞私域、建协会、弄自媒体、卖丰胸壮阳增高减肥药、跑小说、卖复刻、给各平台实权小二做寻租中介、变卖团购资源、抢跑快递区域、建几千几万个账号撸平台补贴、海外团队在线发牌、弄金融与电子烟等等等等,呈现出白、黑、灰三道同时井喷的特殊时期。

其实所有的话题都是搞钱,无非是“比特币现在什么价?值不值得下手?”“淘宝最近权重做了哪些修改?”“亚马逊现在查刷单严不严?”什么的。

比如:

深圳常住人口的官方总数据,才1766万人,而城中村就容纳了1345万。

阿泽风光了两年,2017年,他就被抓去坐牢了,整个公司被一锅端,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他搞私域卖壮阳药,赚了很多很多钱,多得给判了十几年有期徒刑。

不过在深圳,好像去哪停车都痛苦。

比起展滔科技大厦这种正规的写字楼,我还有相当多的草根伙伴,是在沙埔头、下沙村、上梅林、沙尾村的这种老房子里,一边租房一边开公司,开始了他们的创业生活。

“这个戴眼镜的你要小心些,不要走太近,哥们以前做减肥药,现在做金融盘的,深圳最近抓了一大批金融盘公司。”

直到2016年第五次又来展滔大厦拜访朋友,才猛地注意到他们都在同一栋楼里。

不是这剧好不好的问题,是这部剧太精致,而我经历过的真实创业,所看到的人生,全是在污浊的烂泥地里挖金子,没有一个人,不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

我在珠三角,见识过很多天才。

在广州深圳,无数80后和90后,依靠珠三角强大的生产供应链,以及剑走偏锋的江湖手段,涌现出黑白两道同时爆发的短暂现象。

这位朋友只是代表人物之一,我身边很多人创业失败,并不是他不努力、不正直,而是他太心急,急着做大做强,急着上杠杆,急着要做到行业前几,最后亏损大于盈利,资金链断裂倒闭。

我第一次留意到深圳民治的展滔科技大厦,是我第二回创业的第二年,也就是2016年左右。

从2015年起,为了节约成本,我虽然把公司放在东莞樟木头的小区楼里,开着几家不咸不淡的淘宝店,但我每周都要跑几次深圳,去那里参加各种莫名其妙的聚会。

我以前就常常跟这栋楼打交道,但我性子比较憨,反应速度有点慢,从没有好好端详过它,回回都是办完事开车就走,只隐约记得这里停车位窄而少,每回都停得特别痛苦。

在这种热切的环境下,那十一二年时间,我身边总有人财富突然暴涨,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一个人,年收入突然跨入几百万到几千万。

大家并不励志,也谈不上光荣,只是经历过,却没有人记得,蛮可惜的。

但跑得快是一时的,跑得久,才是一世的。

我看了几眼,就不太想看。

就像那位互联网老油子说的那样:潮水会涨也会退,每一代人有每一代人的红利和局限性,财富跟认知不匹配,后面大部分也得退场。

做淘宝的时候,有一位仅仅初中毕业的哥们,特别擅长开直通车,总是能很快将单品销量冲到行业前几。

老板们个个头发横七竖八地胡乱生长,衣服裤子是怎么随意怎么穿,能刮一下胡子就谢天谢地,跟我在上海见到的情形完全相反,我就没在深圳,见过一个好好收拾自己外形的创业人。

这栋楼在万盛百货附近,离壹方天地也不太远,是龙华区交通便利、相对拿得出手、租金又比较划算的一栋楼,就是到了2024年,300平(深圳写字楼公摊很高,实用大概200出头)的办公室,月租金也只要2万左右。

那时候我们圈子里最风光的,是一个叫阿泽的年轻人。

电脑前的键盘位,只有经常打字的区域没有落下灰尘,桌面上其它地方,看起来几个月没有擦拭过,地板上通常会留下各种污渍,要不是能看到正在电脑前忙活的员工,你会以为这家公司是不是倒闭好几年了。

但这些还不算圈子里的顶流,男人走到哪里,顶流都是最赚钱、最高调、又长得最帅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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