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余年顺差一朝逆转（韩国对华贸易何以变脸）

一直以出口导向型经济为支柱的韩国，30余年来对华出口都是顺差，今年一反常态出现逆差，背后有着中韩两国经济结构已发生重大变化的深层因素。

中国是韩妆出口的主要市场，当年韩国对中国化妆品的出口额同比大增89%至6亿美元，占韩国化妆品出口总额的三分之一。后随着两国政治形势的变化，以及韩流降温，韩妆热度逐渐下降，出现了韩国化妆品牌在中国关店潮起。据韩国保健产业振兴院数据统计，2023年一季度韩妆对华出口额仍以6.44亿美元（约合人民币46.58亿元）位居第一，但是较去年同期下滑20.8%。目前韩国化妆产业又将目光看向北美市场，在去年收购了美国护肤品牌TATA HARPER，主打欧美推崇的纯净护肤概念。

韩国央行调查局中国经济小组分析指出，自2015年以来，中国制造业升级使得进口高附加值产品的需求降低。这既是韩国等周边国家对华出口比重降低的原因之一，也是韩国经济发展将难以继续大幅度享受中国红利的原因所在。

同时，中国制造业升级、进口替代扩大。中国是韩国最大的贸易伙伴，占韩国出口总额的四分之一左右。然而，由于中国经济转型调整、消费结构升级等因素，中国对韩国产品需求减少。过去，韩国作为发达经济体，依赖其科技创新能力，大量科技产品出口中国市场。韩国是全球智能制造强国之一，其制造业曾排名全球第六。

再有，韩国产品在中国市场份额萎缩不仅是由于客观经济因素，也与错误决策和行为有关。盲目追随美国的“印太战略”，对华采取疏远政策，导致中韩关系趋冷，韩国进一步丢失中国市场。想让美国市场来取代中国市场，同时通过美国扩大韩国影响力，而继续开拓全球市场，这种策略难以奏效。

最后，韩国文化软实力下滑。 经济地位的滑坡使韩国文化软实力备受打击。长期以来，以“韩流”为代表的韩国文化产业在全球范围内享有盛誉，2012年鸟叔的一首《江南style》和2019年的电影《寄生虫》风靡全球便是明证。然而，随着外国资本比如网飞、迪士尼等纷纷涌入，韩国本土文创产业面临着巨大的竞争压力。最新数据显示，韩国电影业复苏速度远低于预期，观影人数只相当于2017年至2019年的一半，而且韩国本土电影票房同比缩水9.2%，进口片销售额则同比大增109.5%。在全球流行音乐热歌榜上的韩国歌曲越来越少，唱片出口大幅下滑，在“韩流”最为火热的东南亚地区，甚至出现了负增长。

韩国央行12月初发布的报告指出，截至11月，2024年韩国对华出口总额占整体出口总额的19.8%，创下2004年（19.6%）后19年以来最低水平。从具体年份来看，韩国对华出口占整体出口比重曾在2018年达到26.8%，2019年至2021年三年间降至25%左右，2022年跌至22.8%，跌幅进一步扩大。

新能源汽车零部件产业被中国企业替代，比亚迪已经和起亚打价格战了，而在海外市场中国新能源车更是大受欢迎，并远超韩国。三星存储业务规模和利润迅速萎缩，起因还是韩国跟随美国对中国芯片卡脖子，中国长江存储逐渐取代中低端市场，而且三星存储高端市场利润流失。由此可见，近年来韩国产业在全球市场上的竞争力出现了明显下滑。韩国去年名义GDP已跌出了全球前十，排在第13位，这也可视作韩国经济竞争力下滑的指标。

首先，韩国支柱产业竞争力下降已是不争的事实。LG集团电池业务从全球第一跌至全球第三，已经被中国的比亚迪和宁德时代超越。LCD显示屏几乎全部卖给中国京东方，OLED显示屏市场份额和利润也被京东方夺走。目前，全球前十的液晶面板企业中有5家是中国企业。船舶业同样被中国造船企业击败，高端LNG船订单亦被中国超越。最新数据表明，2023年中国造船企业将连续第三个年头占据全球新订单量的首位，远超韩国造船企业。

随着中国经济发展结构提升、科技水平快速发展，产品自给率稳步提升，很多高利润的高科技产品实现进口替代，像半导体、汽车等高科技产品多已实现自产自足，并且产品质量并不输于韩国制造，有些甚至要优于韩国产品。尤其在新能源汽车领域，中国几乎已经掌握了全球最发达的供应链。曾令韩国人引以为傲的汽车工业，在中国新能源汽车技术的挤压下也渐显颓势。随着制造业产业升级，中国中间品自给程度和技术竞争力的显著提高推动了经济竞争水平的上升。因此，从产业结构来看，韩国对华出口势必受到强大制约。

2023年还有几天就要过完，而韩国对华贸易收支31年来首现逆差已成定局。韩国贸易协会和产业通商资源部等信源透露，截至今年11月，韩国对华出口1140亿美元，进口1320亿美元，贸易逆差180亿美元。仅次于对原油最大进口国沙特阿拉伯的224亿美元贸易逆差额。世易时移，韩国对华贸易何以从巨大顺差变成了巨大逆差？

另外，韩国文化影响力的下降也对商品出口起到了负面作用，曾经韩国妆容影响了大批的中国年轻人，帮助韩产化妆品畅销中国市场。回顾韩妆在华发展历程，自2014年起，韩国品牌乘着韩剧的东风在中国市场大行其道。韩国关税厅数据显示，2014年，韩国化妆品出口额达19.2亿美元，同比增长50.4%，韩国化妆品贸易首次实现顺差。

■ 本报记者 路 虹

韩国央行预计今年韩国经济增长可能在1.5%左右，且后续经济规模总量重回全球前十的可能性不大。经济实力是生产关系综合的体现，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后，韩国经济的高速增长戛然而止，内卷加剧和收入、阶层两极分化现象加深，长期就业困难、社会保障低福利以及竞争加剧，叠加房价高涨、内需不振、人口老龄化和生育率断崖下降，是韩国目前经济竞争力下降的深层因素，也是其经济处于30年高速发展后的瓶颈期。如何走出发展瓶颈期，韩国需要摆脱人口老龄化、缩小阶层分化，更需要通过综合的策略来应对，这不仅包括短期的经济刺激措施，还包括长期的结构性改革。邻里相望，韩国经济贸易的未来可选择的路径其实并不算多……